終須一別

實習開始的第一天就在想
離開時的心情如何
是解脫,是不捨, 是高興還是難過

經過3個月,70幾個工作日
日復一日的景象又重新在腦裡跑了一遍
摸黑起床, 吃早餐,頂寒風走5分鐘到店內
換圍裙,向chef道早安, 整理工具,
等chef給我下第一道指令...
聽著店裡放的我最不愛的搖滾樂和廣播
(但說實在,聽習慣以後,工作時不放搖滾反而覺得氣氛詭異...)
chef不時來個月球漫步或頂著托盤轉身起舞
工作時不多話的我常被他們逗得發笑
除了我以外, merde, putain等國罵此起彼落
坐著重覆但不無聊的工作
一直到下班前精疲力盡的打掃收拾
跟同事bisou,跟chef道" à demain!"
這日子不會再有了

1月28日下午1點鐘
洗完最後一個盤子
小學徒拿出幾個杯子
做麵包的同事拿了幾包洋芋片
chef從冰箱裡拿出兩瓶香檳
這幾位法國男士今天下午一個多小時是留給我的
此時我還沒有特別的感觸

兩位chef送了本書給我
是本甜點書--Sensation
太感動了
知道我千辛萬苦,千里迢迢來到法國追求甜點夢
是他們將我夢裡的一部分實現
我也拿出我考慮良久買下的20歐香檳
當做給大家的回饋

一口香檳下肚
如同往日慣例慶生時也會開香檳吃點東西聊天
大多我都聽不懂, 但也跟著笑
不過今天心裡多了一樣東西梗著
就是此情此景再不復見了

也許是香檳喝多了
大家聊得差不多準備收拾回家
我竟也開始惆悵起來
在2樓和16歲小學徒道別後
樓上剩我一人,換衣整理
其他人還在樓下忙著
等我下樓準備跟大家道別
見到chef, 一開口要說 Je vais partir....
眼就紅了
接著掉了淚(一定是喝多了...)
自己沒預期會對這些實習夥伴這麼依依不捨
空氣中一時好像凝結住了
因為這些大男生平常可不習慣這種哀傷氣氛
chef說了有機會回來看我們...
我向他們道謝並道別
推開後門離開

3個月前偶然經過的一間小店
因為緣份讓我有機會和他們共事
說實在店裡的甜品不算太出色
chef在業界也不是頂有名
但做為一個實習生
店裡的chef能不厭其煩得解答我的疑問
忍耐我犯的小過錯或慢動作
讓我接觸不同難易度的產品
同事們能理解我的破爛法文
按時支付薪水和偶而可以吃到賣不完的東西
(後來和同學聊,發現這些福利不是人人都有!)
我覺得獲益良多
Facebook上也多了幾個在"Tendance Gourmande"工作的好友
謝謝你們!! 雖然你們看不懂中文
但我由衷感謝...

免不了要和他們來個大合照
在我之前,他們應該沒遇過亞洲來愛照相的女實習生
大概也就不會有合照的機會
雖然我很不希望我穿制服工作鞋的模樣曝光
很像港劇裡王媽陳嫂之類...

曾經最擔心的實習一關圓滿結束
帶著些許的離愁離開里昂,回到Yssingeaux
課程要開始倒數計時了
希望我能帶著他們的祝福一路走下去!